E16 “点石成金”

接上章E15.

 

腰疼。

……

 

这是叶修醒来以后第一感觉，腰杆要断了似的，坐着睡了一晚上，整个人都僵了。后背好像被人运足内力拍了一掌，现在痛得厉害。

 

叶修冷汗直冒，想给李轩打个电话救急，就在这个时候门响了。而且不是门铃声，是钥匙声。

这一惊之下叶修也就能动了，凑近一看，猫眼里赫然一双大小眼相得益彰。

王杰希来了。

 

“大眼儿……早啊。”叶修靠着门框，任对方上下打量着自己。

王杰希手掌心摊开，有两盒药：“来看看你，送趟药。”

叶修接过来，看看，应该是精神类药物：“这些吃不了，都有副作用的。”

王杰希说：“你不用一天24小时清醒吧。”

叶修打开门让他进来，道：“昨天睡满了七个小时，简直神了。”

王杰希往角落看去，却在地上地上找到那一束花：“花你收到了？”

叶修：“？”

王杰希把花拿上来，整理了一下形状：“韩文清问地址问到我这里来了，我那天过来签合同，看见花摆在外面，就给你放里面去了。”

叶修挠挠头发说：“谢谢。”然后对着他笑了一下，挺开心的。

 

王杰希看他这表情也是一愣，也许是他回来以后工作压力太大，竟然觉得这样的微笑在叶修身上是久违了。

他也算认识叶修挺久的，并不觉得他是个有压迫感的人，只是从专业角度讲，他永远能给人以惊喜。初来HNN的时候创造收视率的奇迹，重回HNN一箭双雕将唐昊事件送给十点档的喻文州作上任赠礼，绿党专题，还有紧急直播直升机爆炸……他的每一仗都打得漂漂亮亮无可挑剔，好像他这个人一样，干净利落，从不拖泥带水。

印象中他从来没有“不知道说什么好”的时候，但是刚才提到韩文清送的花，叶修是明显反应慢了半拍。

 

也许是因为还没睡醒。

叶修看了看王杰希，想起一个很关键的问题：“你怎么有钥匙？”

王杰希说：“房子是我签下来的，我当然留了钥匙。你要的话可以收回。”

说着就要把钥匙递过来。

叶修推开他手掌，说道：“客气什么，拿着吧，说不定哪天救我于水火之中。”

王杰希就收下了。

 

他抬表一看已经七点半，便让王杰希在客厅等着，自己急急忙忙进屋冲了个澡。出来才发现简直是命运捉弄人，连可以换的套装都没有。他翻了翻行李包，找出了条紧身裤，还有件孙哲平送的淡粉色衬衫，算是给他一个多月前刚入职那会儿的见面礼，被自己说是张佳乐私人定制的。如今却也讲不了那么多，一个一个扣好，外面加了件米黄色的西装外套，对镜子一照，简直难以形容。

王杰希送他到HNN台里。

 

 

绿党专题之后HNN众人可是放了个好假，张佳乐的航班被延迟，叶修破天荒地八点才到台里，而黄少天和喻文州则是十点台本会议才出现。

两个人都笑吟吟地，看不太出什么。

 

昨天的十点档跟进的非常好，叶修他们紧急播报抢出的时间差，正好够喻文州他们节目组整合需要的信息，重新撰稿，江波涛临场发挥很好，和专家互动十分到位，顺利地把各个板块黏合在一起。

 

叶修八点到是有原因的，他还等着十点发布会。

花被他摆在了办公室里，剪了半个矿泉水瓶子养起来，苏沐橙眼尖看见了，特意跑去买了个花瓶。

 

 

十点的时候，发布会直播，依旧是叶修亲自prep的楼冠宁小组，提点他了一下，他特意准备了针对工党在军队经费的缺口问题，想再给韩文清摆上一卦。

他显得心情特别好，特意叫方锐来自己办公室盯着直播。

可镜头一给出来，两个人都愣了。

 

站在新闻发言台上的，是林敬言。

方锐是林敬言的老同学了，此情此景，简直纳闷。叶修更是不清楚，要知道韩文清四年来无论风霜雨雪，可是没有一次缺席过联合部队的正式发布会。

楼冠宁也搞不清楚状况，爆手速拍了个提问上去，砰砰砰一箩筐特别有指向性的问题直接扔给了发言台上的林敬言。林敬言本来是代任，对背景并不知根知底，回答不怎么有说服力，但是楼冠宁思维有些跳跃，底下一帮记者也是跟不上，于是经费问题就成了一张打废了的牌，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。

 

叶修看着自己精心设计的问题并没有产生想要的效果，倒没有表现出过分失望。等到台本会议的时候，黄少天春风满面地过来用广东话笑他“痴线”。

叶修心想黄少天什么时候这么懂了，他和韩文清来来往往都是暗地里的，除了接机三人组，别人也不在现场，怎么就轮到黄少天说自己痴情？

他想不明白，也不太想这点事就开口问，只好给了他一篇稿，然后把人扭送到了喻文州办公室。

叶修问喻文州：“他怎么这么高兴？”

喻文州看着黄少天涂了BB霜的一截脖颈，上节目遮吻痕，也是没别的办法了。

喻文州只是笑笑，自然不会实话实说。

黄少天没搞清情况，也没往歪了想，抢着说：“因为散户女神答应上节目了！”

 

叶修大概也了解点，这散户女神就是那个叫柳非的姑娘，二十来岁，大学计算机系毕业，和王杰希算校友，两个人有一点私交。

柳非学的是著名的万绿丛中一点红的CS，业余时间玩股票却玩出了花样，到今天身价已经超过三亿。

 

 

柳非上节目，自然是上喻文州的节目，叶修嗯了一声就去忙自己的了。此时此刻就是他也没有料到，之后一切的一切，都是从这个截点开始，从所谓“散户女神的传奇经历”开始，渐渐拉开帷幕。

 

 

叶修回办公室喝了口茶，然后给新闻部去了个电话。

接电话的，不出意外是林敬言。

“喂？老林，我叶修。”

林敬言说：“哦，你好啊，找韩文清？”林敬言和他不太熟，客气道。

叶修说：“一句话，是不是党内调查。”

电话那边沉默了。

叶修按了挂机。

 

韩文清从昨天把消息传给073机场之后就被带走了，叶修心里确凿无疑。党内秘密调查，足以让工党人闻风丧胆的事情，居然降临在联合部队新闻部第一发言人韩文清身上，由此可见工党上层是有多坚决。

韩文清越级递情报，在工党高层眼里无非两种可能，一，他认识情报员，也就是他有自己的‘眼线’；二，他有其他机关的背景。韩文清算是老派工党，第二种基本排除，要深入调查的就是这第一种。无论是谁给了他“张佳乐的直升机即将爆炸”这个情报，都是不容小觑的，因为这个人要么和策划恐怖袭击的绿党有关——直升机爆炸是绿党所为早已不是什么阴谋论，要么就是这个人足以打破军用机场的屏蔽。两种情况，对国家安全都是非常大的威胁。

 

绿党暂时偃旗息鼓，张佳乐平安无事，叶修本以为心里会像一块石头落地，现在看来却像是落了水，掀起一波波涟漪来，不能平静。

 

中午十二点的时候，叶修又拨了个电话，这次是安全内线。

接电话的是一个有点苍老的男声：“您好，找谁。”

叶修声音平稳，嘴角微动，说：“找叶晖。”

电话那头，正是他的父亲。国安局副局长，叶晖。比起自己的弟弟叶秋，叶修很少和父亲通话，去了第九区以后更是如此。叶晖在首都特区办公，职业关系叶修很少当面见他，职业关系也很少跟他通话。叶晖老年得子，今年六十五了，算是半个身子入了土里，另外半个身子藏在幕后，国安局副局长这一层身份，竟是没多少人知道。

 

叶晖：“你在电视台？”

叶修说：“我知道线人的名字。”

叶晖严峻道：“你说什么？”

叶修说：“工党现在像无头苍蝇乱撞，你让他们有本事冲我来。”他声音有点冲，也许是因为对面是家父，没有一点谈生意拉锯条的感觉。

叶晖问：“你真知道？”

叶修说：“你派人来吧。百花大厦十楼1047，我随时恭候。”

叶晖叮嘱他：“你别做的太过了。”

叶修笑，说：“我有分寸。”

叶晖问他：“多久没来电话了？”

叶修说：“三四个月吧，年底回去。”

叶晖说：“怎么突然打给我？你手底下谁又惹事了？”

叶修皱眉道：“我手底下没谁。一个朋友，可能被秘查了，你知道的那谁谁。”

叶晖挺意外：“那是你朋友啊？”

叶修心说，坦诚相见上过床的，现在拉拉扯扯扯不清的，朋友，能告诉您么。

只是回了句：“没事挂了啊，你跟老冯说一句，别查了。”

叶晖：“……”

 

下午两点，国安局果然昂首阔步一路畅通闯进HNN大楼，三个冷面黑衣男，赚足了眼球。

叶修见他们来，不急不慌，开门迎客。

为首的那个说：“叶修先生，请配合调查。”

叶修停止转自己的转椅，从座位上慢条斯理地站起来。

门外，王杰希、黄少天、肖时钦、孙翔、苏沐橙都来了。

黄少天急道：“老叶搞什么飞机？”忽然意识到好像提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，就自己闭嘴了。

苏沐橙比较了解叶修，知道他绝对不打没准备的仗，安抚道：“应该没事。”

 

办公室里，叶修早有准备似的抬手，撩开西装衬衫的右扇儿，三个调查员以为他要掏枪，都下意识一个预备式。

但是他们看到的，是黑色镶金的DOD保护证人徽章。

叶修把章从腰间摘下来，拿过为首那人的扫描器一扫，瞬间认证。

 

国安局会派发这些勋章给身份特殊的人，比如调查局钦准的污点证人，或者持有重大国家机密的人，等等。

有了这个徽章，国安局自然不能妄加调查。

一行三人，阑珊而归。

 

 

路过喻文州办公室时，办公室里面容貌姣好的年轻女子看着国安局的调查员浩浩荡荡地来，又浩浩荡荡地走。

 

很快黄少天凑过热闹，也推门进来。

喻文州知道叶修被国安局的查了，也抽空问道：“怎么样？”

黄少天见有外人，不好多说，对喻文州讲了句粤语：“佢有金卡吖嘛，冇计查佢啦。”（他有金卡啦，查不了他。）

喻文州示意柳非：“抱歉等等，”然后想想，抬头也用生疏许久的粤语问黄少天：“乜金卡？”（什么金卡）

黄少天还纠结在神秘的国安局一行人身上，答非所问：“差馆查佢名唔正言唔顺咯。”（局里查他名不正言不顺啊。）

倒是柳非，见和喻文州上节目的事情已经谈罢，便不好多留，于是起身告辞。

喻文州非常礼貌地替她拿好包，想带她去化妆间准备，柳非说：“不用了，自己找的过去。”便径自走了，高跟鞋才在地上嗒嗒作响，一副楚云秀作风。

喻文州回过身，把办公室门关上了，百叶窗转了两圈，挡了个严严实实。

 

黄少天没情趣讲粤语，警觉道：“你干嘛？”不会想在这里干吧？

喻文州一把拉过他手，让他靠在自己桌上，自己的办公椅滑进去，大腿抵着他膝盖，双手放在黄少天腰间。

黄少天：“怎么？”

喻文州问：“难受么？”

黄少天说：“今天去做指压。”想到这话里歧义，喻文州也笑起来，手上加了点力按揉他的腰部，手法还挺专业的。

黄少天又怕痒起来，两下就走开了。

喻文州说：“国安局查不了叶修？”

黄少天摇头，笑道：“佢背景几深。”（他背景好深。）

喻文州低头沉思了一会，回过神来，把窗帘拉开了，示意黄少天有话回去说。

不过暗地里喻文州也在疑惑，匿名线人的消息如何冲破层层关隘及时到了机场，叶修又为什么被国安局查？

 

 

叶修关门送客以后刚坐下，内线就被打爆了，他统统没接，整理了一下台本初稿，起身去喻文州办公室，正赶上黄少天从里面出来。

黄少天见他又骂：“痴线。”

叶修：“呵呵。”

然后进了办公室。

喻文州直接问他：“刚才什么意思？”

叶修：“黄瓜党一帮蠢货。”

喻文州笑了。

叶修奇怪道：“是不是就等我这句话呢？”

喻文州说：“韩文清被查了？”

叶修说：“现在应该没事了。”

喻文州懂了，点点头。

叶修说：“就告诉你一声。”言罢转身要出去。

走到门口回过头问了句：“哎，痴线什么意思？”

喻文州慢慢敲着字，说：“就是白痴的意思啊。”

叶修：“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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撸主到手的房子飞了，心塞，来更文。

玩了个粤语play，作为土生土长帝都人太捉急了，一切感谢不知名红领巾（此处省略三万字），有错抓虫please。

昨天 @柒川夜话 （真身）给我写了个安利贴，简直可以拿来当文案了，今天中午她突然被黑，抢出一更来安慰一下。